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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異語：我的有機夢 兩個月就碎了

小林 上班族

Q：怎會想轉行賣菜？
A：那時剛辭職，朋友在農會做蔬菜自動販賣機，問我要不要試賣，我跟我弟就開始賣水耕有機蔬菜。

剛開店，我賣吉園圃的菜，符合吉園圃有上千個產銷班，國家每半年檢驗一次，只要無農藥殘留，就可貼標章。價錢合理，我賣的不錯，還上過媒體。可是《有機法》通過後，需由民間機構認定合格才能叫有機蔬菜。我覺得怪，吉園圃由國家驗證，只要驗一次不過就撤銷資格，這種不涉商業行為的驗證不算，卻要財團法人認證的才算；不照顧真正農民，卻照顧財團，可是沒辦法，我只好趕快找合標準的菜賣。
有次我要找小黃瓜，小黃瓜農藥多，因不噴藥，雨水一碰容易爛，可是藥噴太多，吃起來會苦。有個合作廠商種不錯，但常漲價，當我知道某特大有機超商都跟南部某產銷班買，且通過認證，就去看。看到他才幾分地，很驚訝夠供應全省連鎖店，他說「不要緊，隔壁都是！」原來旁邊沒認證的透過他一個有認證的收購，貼標章去賣，價錢就能賣到平常3、4倍。我心想買來的還可能有農藥。有機根本是謊言。

菜賣別人騙我死光

我跑到隔壁鄉找，找到一個老農種的小黃瓜，他是吉園圃的，品質好多了，而且剛通過檢驗，他們認真做，也沒多賣貴給我。沒有商業行為就沒有欺騙。

Q：為何認為，太商業會是問題？

A：我不反對商業行為，但當你操縱生死，利益有多大？像有機團體幫農民弄整個認證流程，從數10萬到數百萬，農民照流程生產菜，每一袋貼個標章，又要付0.5到1塊，所以有機蔬菜都很貴。
消費者還不一定吃到無農藥的。像認證單位應定期抽驗，可是農委會也沒嚴格監督。我曾拿菜去驗出農藥殘留，後來去電農委會問，他就說：「土地變數太多，像水、空氣污染，不能怪認證單位。」

Q：既然生意不錯，為何才做2個月？

A：當年農委會鼓勵年輕人下鄉，我碰到許多想賺快錢的人。當時我跟農民訂契約，1包250克菜11元收購。結果沒颱風時統統給我7、8元的菜，而當天價最好的菜都缺貨。颱風後，1包菜飆到 15~18元，我調到16元收購，可是前一天看他菜園滿滿的，結果第2天，他把菜拔光全賣給別人，跟我說菜死光了。朋友叫我隨便拿菜賣，但我重商譽不願意；而且我都賣35元，怎可能賺錢？
我也遇到好多好農民，很願意教我怎麼看菜好壞；他們也叫我不要這樣做，會被騙。我不剝削農民，錢還先給；也認真做，菜48小時沒賣掉，就拿掉，還全省用4℃冷凍車送，可是我這種阿呆卻被那些短視近利的農民搞倒。
回首2個月，我就賠了100多萬。我認識一個生機連鎖店老闆也是很有心要做有機農業，但賣菜都賠，也撐的很辛苦。這樣的有機產業，從農民、通路商到消費者都受害。
記者陳玉梅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