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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中國批準建設首個國家公園—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一年過去了，這座中國目前唯一的國家公園建設進展如何？湯旺河區區長劉學進接受記者專訪時表示:“給我十年時間，湯旺河將被全世界知道。”
一年前，中國批準建設首個國家公園—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一年過去了，這座中國目前唯一的國家公園建設進展如何？近日，記者親赴小興安嶺南麓，實地探訪這塊素有“紅松故鄉”美譽的原始森林區。湯旺河區區長劉學進接受記者專訪時表示:“給我十年時間，湯旺河將被全世界知道。”
8 月底的東北黑龍江已略顯寒意。一出湯旺河火車站，撲鼻而來的便是清新舒適的空氣。一條風景秀麗的長河在眼前展開，這便是湯旺河，湯旺河區正是因河得名。湯旺河區並不大，從火車站出來走上10分鐘，就能到達湯旺河區中心——區政府所在地。周日的清晨，沿路有好幾個正在打掃的清潔工人，馬路上干淨得連片落葉都沒有。
在湯旺河區旅游局局長馬勝利的辦公室里，最醒目的地方掛著“國家公園”授牌牌匾，匾上一塵不染，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桌上是一份批文，文件紙的角已經皺起來了，可見曾被翻閱多次。馬勝利打開批文，遞給記者，“你要不要看一下？”
這是2008年10月14日的一份批文，上面寫著︰“經過環境保護部和國家旅游局聯合批準，我國第一個國家公園在黑龍江湯旺河正式掛牌成立。”
拿到批文後，湯旺河區區長劉學進立刻在區文化宮組織了一次千人動員大會。站在台上，劉學進情緒有點激動，他大聲地念道︰“作為一名湯旺河人，我們要愛護自家的家園，保護國家的生態。”他把倡議書親手發到每個人手中。“來的群眾也很激動，自己的居住地成為了國家公園，他們很自豪，都跟著我一起喊。”那個剎那，劉學進一生難忘。
1872 年，世界上第一個國家公園——美國黃石國家公園建立。此後，國家公園在世界各國迅速發展，如今已在全球200 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近1 萬個國家公園。
按照西方各國通行的解釋，國家公園是指國家為了保護一個或多個典型生態系統的完整性，為生態旅游、科學研究和環境教育提供場所而劃定的需要特殊保護、管理和利用的自然區域。
100 多年後的今天，中國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公園——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這也是我國目前唯一一個國家公園。消息一公布，位于中國版圖最北邊的湯旺河一夜成名。
每立方厘米空氣含氧離子5 萬個
環境保護部和國家旅游局劃定的國家公園範圍，幾乎涵蓋了整個湯旺河區。據馬勝利介紹，“全區總面積約2153 平方公里，人口近4 萬。批下來的公園面積就有2153.51 平方公里。”
湯旺河區地處小興安嶺南麓，是黑龍江省伊春市下轄的一個區，離伊春市有100 公里。湯旺河山巒綿延起伏，山高樹密，有紅松、落葉松、雲冷杉等珍貴樹種。明清時期，這里即為鄂倫春等少數民族生息游獵之地。“我們這里的植被覆蓋率 99.8% 以上，每立方厘米空氣含負氧離子5 萬個左右，是天然的氧吧。”馬勝利流利地說出一長串數字，帶著藏不住的自豪。
從湯旺河城區開車10 分鐘，就能到達湯旺河國家公園最重要的景區——林海奇石風景區，這也是目前開放給游客的景區。“到整個國家公園建設完成後，我們一共會有兩條環線，十大景區。”馬勝利說。
購買一張90 元的林海奇石門票後，便可以步入中國北部的原始森林區，觸摸那些參天大樹，品味經過上億年形成的天然石林。景區的門口，掛著好幾塊牌子︰“國家森林公園”、“4A 級風景區”、“國家公園”等。
相比人們熟悉的森林公園、自然保護區，在中國，國家公園還是一個新鮮的名詞，“國家公園既不同于嚴格的自然保護區，也不同于一般的旅游景區。相比之下，國家公園通常具有保護、育樂、富民多種功能。”天津達沃斯巔峰旅游規劃設計院承擔了湯旺河國家公園的規劃任務，在初稿里，給“國家公園”下了這樣的定義。
自然保護區重在保護，森林公園重在游玩，而在最早提出“國家公園”這個概念的美國藝術家喬治‧卡特林心里，“國家公園”更像是一塊原始的樂土。“它們可以被保護起來，只要政府通過一些保護政策設立一個國家公園，其中有人也有野獸，所有的一切都處于原生狀態，體現著自然之美”。
早在湯旺河之前，中國已經有不少以“國家公園”為名的景區，比如2007年成立的雲南香格里拉的普達措國家公園，和剛運營不久的梅里雪山國家公園。但實際上，這兩家公園都是當地政府成立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級公園。
雲南普達措國家公園風景秀美，有大片的天然牧場、高山湖泊和原始林區。在區長劉學進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香格里拉的眼楮︰普達措國家公園規劃和建設》。前段時間，劉學進特地帶隊去了一趟普達措，買了這本書回來，為建設湯旺河做參考。
那為什麼會選擇湯旺河作為中國首個試點的國家公園？而不直接選擇已經有了兩年多運作經驗的普達措？
“更大的考慮在于湯旺河的生態完整性。湯旺河可以說是地球基因庫，一是生物的多樣性豐富；二是森林覆蓋率高；三是地質地貌很特殊，有原始森林，又有上億年形成的石林。這些原始的狀態都保存下來了，可以作為一個教育考察的科學基地，不完全是供游人游玩。”劉學進介紹道。
湯旺河國家公園另外的兩個景區——風災遺址和火燒基地，是大自然的活標本。在風災遺址，記者看到一個慘烈的現場。這里原本有一片珍貴的湯旺河紅松母樹林區，2008 年8 月5 日，一場大風把這里所有的紅松都攔腰截斷了，無一幸免，其中最粗的一棵紅松有好幾百年的歷史。紅松是東北珍貴的樹種，很難通過人工種植存活，這片母樹林的消亡，損失重大。“我們把這個現場圍了起來，不去動它，把它的原始狀態保留下來。讓大家知道，森林被人為過度砍伐破壞後，形成孤島效應，沒辦法和自然抗衡。”劉學進說。
這樣的警示風景，在其他的公園是沒有的。2008 年，國家環保部、旅游局希望能確定一個真正的中國國家公園，在我國引入國家公園的理念和管理模式，同時也為了完善我國的保護地體系。他們選了很多地方，在全國各地試點考察，也去了普達措、湯旺河好幾趟，最終還是確定了這里。
“我們沒有刻意去爭取。”劉學進認為，湯旺河能做到第一是實至名歸。“這里風景很美，可以給人以精神上的享受。此外，以前湯旺河是鄂倫春族、滿族等少數民族的聚居地，你在其他地方很難看到這樣的遺址，又有文化上的意義。來這里，你可以徒步，游戲，受啟發。所以它最符合標準，是個綜合性的國家公園。”
期望第一部國家公園法案
40 歲不到的馬勝利帶著記者爬坡，他的體力很好。“我能用15 分鐘跑一遍，你敢不敢和我比？”馬勝利指著記者剛花半個小時走過的山路說。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樹叢里，躺著一只被丟棄的礦泉水瓶，他撿起來，丟進旁邊的垃圾筒里。
盡管區長劉學進一再強調，湯旺河成立國家公園，最大的意義是保護好難得的原生態，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但游客們的到來，不可避免地帶來負面影響。8 月29 日這一天，林海奇石景區接待了2000 多名游客。這些游客在山上留下了不少顯而易見的“印記”︰水瓶、饅頭、紙張、水果皮。馬勝利就這樣撿了一路。
達沃斯巔峰設計團隊的成員之一、北京林業大學教授欒曉峰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和以往人們所熟悉的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的概念相比，國家公園並不是完全的保護，同時也側重于發展。
發展就會造成對環境的破壞，“保護和發展”，一直是國外各大國家公園遇到的難題。在美國，幾乎每個國家公園都有一個專門的管理委員會，一部獨立的法案。比如黃石公園，便有《黃石公園自然及野生動物保護區法案》。通過獨立立法，根據每個公園不同的情況進行管理，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1965 年美國國會通過了《特許經營法》，要求在國家公園體系內全面實行特許經營制度，即公園的餐飲、住宿等旅游服務設施向社會公開招標，經濟上與國家公園無關。國家公園管理機構是純聯邦政府的非盈利機構，專注于自然文化遺產的保護與管理，日常開支由聯邦政府撥款解決。
英國湖區國家公園是英格蘭和威爾士的11 個國家公園中最大的一個，也被認為是風景最美的一個。英國湖區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戰略規劃及立法顧問專家盧旺‧羅賓遜（Rowan Robinson）在接受《外灘畫報》采訪時說，在應對發展和保護這方面，湖區成立了專門的委員會（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由委員會來協調當中的利益。
“我們每個月舉行例會，討論各項決定，比如有哪些建築需要整修，哪些地方污染較嚴重以及如何解決等等。對于野生動物的保護，有野生動物的國家公園也會制定相關的條例，比如禁止獵殺、禁止喂食。因為長時間喂養這些動物，會讓它們喪失捕食的能力。”
湖區委員會在制定條例上還會盡量具體化細節化，“例如我們會減少商鋪的開設，減少建築的破壞和再建造。”此外，英國國家公園協會也會參與到其中來，為了保護國家公園的利益而向當地政府提出立法方面的建議和意見。
但在中國，目前還沒有與國家公園相關的法律。同時，國情的特殊性使得湯旺河暫時不可能出現一個非政府的管理委員會。在湯旺河，區政府和林業局就是同一套班子的人在運作，區長劉學進同時也身兼林業局局長。所以湯旺河國家公園實際上是政府在管理。“我們又是政府，又是企業，這是特殊體制。國家公園的錢都從里面出，無所謂從企業出，還是政府出。”
如今，擁有第一部以湯旺河命名的國家公園法案，是劉學進和馬勝利的心願。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甦楊博士看來，這個心願的實現，還需要漫長的時間。甦楊也參與了達沃斯的設計團隊，共同幫助制定《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發展總體規劃》。
中國已經有自然保護區條例和風景名勝區條例，但始終沒有相關的正式立法。“2004 年，國家曾打算確定設立一個保護區域法，但難度非常大，一直到現在都通不過，中國的各類遺產體系各不相同，很難融合在一起。”甦楊說，對于連《條例》都還沒有的國家公園，立法之路則更為漫長。
但作為區長，劉學進對一切充滿信心。他現在每天工作的重點都是這個國家公園，劉學進還盤算著，未來，出國看看美國的黃石公園。
“我們的收入已經在增長了。現在門票收入200 萬，去年180 萬，前年收入60 萬。不僅門票收入增加帶動了整個經濟，所有飯店、旅店爆滿。今年一年預計大致的收益可以達到6000 萬，這還是光旅游帶來的收入。”湯旺河國家公園現在的前期投入，全部是由湯旺河政府出資，至今已投入8000 多萬元。
在林業局工作了多年的劉學進希望，國家公園能徹底改變湯旺河多年來靠山吃山的狀況。據劉學進介紹，現在，湯旺河的主要財政收入來源于木材精深加工、中藥材、礦產業這幾塊。綠色旅游、綠色食品只是很少的一部分。2008 年，湯旺河區政府的財政收入是600 萬元，而旗下已改制成企業的林業局的純收入則達2000 多萬元。劉學進希望，成為國家公園的湯旺河在減少了木制品這塊收入後，旅游業和多種經營能逐漸成為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
“給我10 年的時間，湯旺河將被全世界知道。”劉學進說。盡管再過幾年，他就要到退休的年齡。按照他的10 年規劃，湯旺河將在他的手中蛻變。而如今，已有很多人感受到國家公園給他們生活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地處小興安嶺南麓，範圍包括湯旺河原始森林區和湯旺河石林區
2000多人的新命運
最先感到這種變化的是林業局旗下的林業工人。“湯旺河林業局下有14 個林場，加上一個中心苗圃，林業局一共設置了15 個點，大概有2000 多名職工。”去年，湯旺河國家公園被批準掛牌，林場里的工人們都很高興。但很快，工人們就發現，自己的生活不怎麼“美”了，能砍的樹越來越少，山產品也不能說采就采了。“林場主要負責采伐任務，以往一年大概要采50 萬立方米的木材，現在縮減到17 到18 萬。”劉學進說，“這是根據國家規定，為了保護國家公園，不能再砍樹。”
8 月30 日上午9 點，石林林場辦公室里空無一人。石林林場是湯旺河林業局下屬的14 個林場之一，也是緊挨湯旺河國家公園的一個林場。在湯旺河，人們習慣性用數字來稱呼每個林場，石林林場是“三場”。
和大多數林場一樣，三場的任務是完成每年下達的伐木指標；還有少數幾個林場，負責培育樹苗和造林。場辦旁邊便是工人們住的棚戶屋，一路走過去，都是靜悄悄的，家里很少有人在。
眼下正是林場的休林期，按照慣例，林場的工人們每年只能干3 個月伐木的活，從12 月到3 月。而休林期，大部分人都做些“采山”的工作，“打打都柿（野生藍莓）和羊奶子，有時候采采蘑菇，還打些松子。”都柿是小興安嶺地區的特產，可以用來釀藍莓酒。湯旺河的城區街邊總有一些婦女提著籃子在賣都柿，10 塊錢一斤。雖然錢不多，但可以補貼日常生活。
36 歲的林場工人王知海正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的石凳上專心補漁網，他打算過一會去捕魚。
“坐在家里也沒事干，抓點魚還能賣幾個錢。”他低著頭，抱怨道︰“現在的日子比農村還難過，農村現在富了，農民有地。我們本來是靠山吃山的，現在山沒了，老百姓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郁悶啊！”
以前，光一個冬天，王知海的收入就能達到7000 多塊，足夠一家人生活一年。但去年冬天，同樣干了3 個月的活，王知海只賺到了不到2000 塊錢。王知海認為，是國家公園斷了他們的口糧。“幾年前，石林林場的伐木指標是4 到5 萬立方米的木頭，前年減少到2萬立方米，今年，據說只有5000 立方米的任務量。”
王知海不知道的是，收入減少還只是一個開始。為了保護國家公園的生態環境，包括王知海在內的2000 多名林場職工可能要離開這個他祖輩生活的地方。湯旺河旅游局長馬勝利告訴記者，在湯旺河區的政府規劃中，最後將撤並三分之一的林場，只留10 個林場；林場的職工人數也要減少，人員要逐漸撤到城區去。
國家公園催生的商機
在國外，“國家公園”的前期進程也不是一帆風順。英國湖區國家公園在1951 年被確認為國家公園時，也曾遭遇了同樣的不滿情緒。
管理委員會專家盧旺‧羅賓遜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和牢騷滿腹的湯旺河林場工人一樣，湖區的居民們起初也是憂心忡忡，“他們擔心國家公園成立以後，要再購買新的房屋會很困難。”
但當公園建成之後，英國政府為這些本地人提供了新的住房，這立刻消除了人們的擔憂。“他們也會處理好生活上的垃圾，不會對公園造成影響。而事實上，目前對國家公園環境造成最大威脅的不是本地居民，而是越來越多的游客驅車到達這里，造成污染。”盧旺‧羅賓遜說。
房子也是湯旺河林場工人們最大的一個盼望，即便很多人都開始撤離林場，但沒人願意真正搬走，就算不住也佔著這幾間破舊的棚戶屋。
現在，湯旺河區的中心城區，住房均價是1200 元一平方米，比起伊春市2000 多元的房價來說，這個價格是很低的。隨著游客的日益增多，幾年之後，房價勢必要上漲。旅游局局長馬勝利也曾動過念頭，要不要先買幾套房當投資用，但所有人和他想法一樣，“買不到房子，因為沒人願意賣。”
一些先知先覺的湯旺河人已經在為接下來幾年的變化做準備。石林旅行社是湯旺河成立最早的旅行社，經理史海龍在前年上任。那一年，他接待的游客人數不過 2000 多人，幾乎都是黑龍江本省游客，旅行社僅4 名員工。去年被報批國家公園後，到今年8 月底，旅行社已經接待了近2 萬名游客，其中，30%-40% 都是省外游客，還有不少外國游客。“我們今年純盈利有10 萬左右，新招了兩個人，導游有30 位。”
接受采訪當天，史海龍剛剛敲定兩筆新業務，以前一直猶豫不定的兩個北京團，突然打來電話，確定要過來了。這兩天，旅行社的業務一直在上升。9 月3 日，還有個波蘭團來湯旺河，看看中國的國家公園。
這一切，和剛剛在8 月27 日的伊春機場正式通航有關。以往，去湯旺河區最快的路線是從哈爾濱東站乘火車，路上需要近12 個小時。如今，從伊春直飛哈爾濱只需要40 分鐘，特價機票150 元。伊春經停哈爾濱飛北京的機票也才500 元。交通的便利，將為湯旺河帶來更多的旅客。
在湯旺河區長劉學進的設想中，4萬人口的湯旺河以後將會被打造成一個充滿異國情趣的小鎮。湯旺河如今的城區面積為7 平方公里，將來會縮小到5平方公里。所有的棚戶區將被拆除，重新蓋新房。“現在已經拆了1600 戶了，幾年計劃改造183600 平方米，這是第一期工程。”
這里面都是商機。在劉學進看來，林場的工人們顯然有點過于“悲觀”。“的確，國家公園建立了，采伐任務以後肯定是沒有了。”但在湯旺河以旅游業為主後，林場的工人們也可以逐漸轉變自己的角色，“現在有幾個出路，以後游客越來越多，吃住問題、環境衛生、動植物保護、巡邏都需要人。他們可以來做，還可以搞林下經濟，比如說采集業、種植業，搞一些多種經營收入。修道路建房子也需要他們。”
這些新的崗位正在出現。林海奇石風景區大門口到停車場的路上，去年新建了21 個6 米長的小木屋，每個屋子里有兩個鋪位，可以租給當地居民，賣旅游紀念品和特產。“一個鋪位一戶人，至少可以提供80 多個人的崗位。”馬勝利說。
達沃斯巔峰設計團隊成員之一甦楊博士曾幾次到達湯旺河現場調查，並走訪了當地的群眾。他認為，國家公園的發展，對林場工人們的生活，只會朝有利的地方發展。而如何安置這部分人的生活，也將會出現在之後完稿的《總體規劃》里。“有可能他們先變成護林員，然後進入旅游產業，生活的地點和性質發生徹底的變化。”
專家盧旺‧羅賓遜認為，只有讓當地居民親自參與其中，才能真正做好國家公園。“從我個人經驗來講，在建設過程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盡量讓當地居民居住得離國家公園遠一點，這樣會減少污染和影響。其次，可以讓這些居民參與進國家公園的建設中，讓他們能夠給予最大的支持。在制定各項決定和政策時，要注意協調好政府和群眾的意見，讓群眾作為顧問參與進來，這樣做才能夠盡可能完善。”
一年前，中國批準建設首個國家公園—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一年過去了，這座中國目前唯一的國家公園建設進展如何？湯旺河區區長劉學進接受記者專訪時表示:“給我十年時間，湯旺河將被全世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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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底的東北黑龍江已略顯寒意。一出湯旺河火車站，撲鼻而來的便是清新舒適的空氣。一條風景秀麗的長河在眼前展開，這便是湯旺河，湯旺河區正是因河得名。湯旺河區並不大，從火車站出來走上10分鐘，就能到達湯旺河區中心——區政府所在地。周日的清晨，沿路有好幾個正在打掃的清潔工人，馬路上干淨得連片落葉都沒有。
在湯旺河區旅游局局長馬勝利的辦公室里，最醒目的地方掛著“國家公園”授牌牌匾，匾上一塵不染，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桌上是一份批文，文件紙的角已經皺起來了，可見曾被翻閱多次。馬勝利打開批文，遞給記者，“你要不要看一下？”
這是2008年10月14日的一份批文，上面寫著︰“經過環境保護部和國家旅游局聯合批準，我國第一個國家公園在黑龍江湯旺河正式掛牌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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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 年，世界上第一個國家公園——美國黃石國家公園建立。此後，國家公園在世界各國迅速發展，如今已在全球200 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近1 萬個國家公園。
按照西方各國通行的解釋，國家公園是指國家為了保護一個或多個典型生態系統的完整性，為生態旅游、科學研究和環境教育提供場所而劃定的需要特殊保護、管理和利用的自然區域。
100 多年後的今天，中國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公園——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這也是我國目前唯一一個國家公園。消息一公布，位于中國版圖最北邊的湯旺河一夜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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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旺河區地處小興安嶺南麓，是黑龍江省伊春市下轄的一個區，離伊春市有100 公里。湯旺河山巒綿延起伏，山高樹密，有紅松、落葉松、雲冷杉等珍貴樹種。明清時期，這里即為鄂倫春等少數民族生息游獵之地。“我們這里的植被覆蓋率 99.8% 以上，每立方厘米空氣含負氧離子5 萬個左右，是天然的氧吧。”馬勝利流利地說出一長串數字，帶著藏不住的自豪。
從湯旺河城區開車10 分鐘，就能到達湯旺河國家公園最重要的景區——林海奇石風景區，這也是目前開放給游客的景區。“到整個國家公園建設完成後，我們一共會有兩條環線，十大景區。”馬勝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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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人們熟悉的森林公園、自然保護區，在中國，國家公園還是一個新鮮的名詞，“國家公園既不同于嚴格的自然保護區，也不同于一般的旅游景區。相比之下，國家公園通常具有保護、育樂、富民多種功能。”天津達沃斯巔峰旅游規劃設計院承擔了湯旺河國家公園的規劃任務，在初稿里，給“國家公園”下了這樣的定義。
自然保護區重在保護，森林公園重在游玩，而在最早提出“國家公園”這個概念的美國藝術家喬治‧卡特林心里，“國家公園”更像是一塊原始的樂土。“它們可以被保護起來，只要政府通過一些保護政策設立一個國家公園，其中有人也有野獸，所有的一切都處于原生狀態，體現著自然之美”。
早在湯旺河之前，中國已經有不少以“國家公園”為名的景區，比如2007年成立的雲南香格里拉的普達措國家公園，和剛運營不久的梅里雪山國家公園。但實際上，這兩家公園都是當地政府成立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級公園。
雲南普達措國家公園風景秀美，有大片的天然牧場、高山湖泊和原始林區。在區長劉學進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香格里拉的眼楮︰普達措國家公園規劃和建設》。前段時間，劉學進特地帶隊去了一趟普達措，買了這本書回來，為建設湯旺河做參考。
那為什麼會選擇湯旺河作為中國首個試點的國家公園？而不直接選擇已經有了兩年多運作經驗的普達措？
“更大的考慮在于湯旺河的生態完整性。湯旺河可以說是地球基因庫，一是生物的多樣性豐富；二是森林覆蓋率高；三是地質地貌很特殊，有原始森林，又有上億年形成的石林。這些原始的狀態都保存下來了，可以作為一個教育考察的科學基地，不完全是供游人游玩。”劉學進介紹道。
湯旺河國家公園另外的兩個景區——風災遺址和火燒基地，是大自然的活標本。在風災遺址，記者看到一個慘烈的現場。這里原本有一片珍貴的湯旺河紅松母樹林區，2008 年8 月5 日，一場大風把這里所有的紅松都攔腰截斷了，無一幸免，其中最粗的一棵紅松有好幾百年的歷史。紅松是東北珍貴的樹種，很難通過人工種植存活，這片母樹林的消亡，損失重大。“我們把這個現場圍了起來，不去動它，把它的原始狀態保留下來。讓大家知道，森林被人為過度砍伐破壞後，形成孤島效應，沒辦法和自然抗衡。”劉學進說。
這樣的警示風景，在其他的公園是沒有的。2008 年，國家環保部、旅游局希望能確定一個真正的中國國家公園，在我國引入國家公園的理念和管理模式，同時也為了完善我國的保護地體系。他們選了很多地方，在全國各地試點考察，也去了普達措、湯旺河好幾趟，最終還是確定了這里。
“我們沒有刻意去爭取。”劉學進認為，湯旺河能做到第一是實至名歸。“這里風景很美，可以給人以精神上的享受。此外，以前湯旺河是鄂倫春族、滿族等少數民族的聚居地，你在其他地方很難看到這樣的遺址，又有文化上的意義。來這里，你可以徒步，游戲，受啟發。所以它最符合標準，是個綜合性的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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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第一部國家公園法案
40 歲不到的馬勝利帶著記者爬坡，他的體力很好。“我能用15 分鐘跑一遍，你敢不敢和我比？”馬勝利指著記者剛花半個小時走過的山路說。突然，他看到不遠處的樹叢里，躺著一只被丟棄的礦泉水瓶，他撿起來，丟進旁邊的垃圾筒里。
盡管區長劉學進一再強調，湯旺河成立國家公園，最大的意義是保護好難得的原生態，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但游客們的到來，不可避免地帶來負面影響。8 月29 日這一天，林海奇石景區接待了2000 多名游客。這些游客在山上留下了不少顯而易見的“印記”︰水瓶、饅頭、紙張、水果皮。馬勝利就這樣撿了一路。
達沃斯巔峰設計團隊的成員之一、北京林業大學教授欒曉峰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和以往人們所熟悉的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的概念相比，國家公園並不是完全的保護，同時也側重于發展。
發展就會造成對環境的破壞，“保護和發展”，一直是國外各大國家公園遇到的難題。在美國，幾乎每個國家公園都有一個專門的管理委員會，一部獨立的法案。比如黃石公園，便有《黃石公園自然及野生動物保護區法案》。通過獨立立法，根據每個公園不同的情況進行管理，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1965 年美國國會通過了《特許經營法》，要求在國家公園體系內全面實行特許經營制度，即公園的餐飲、住宿等旅游服務設施向社會公開招標，經濟上與國家公園無關。國家公園管理機構是純聯邦政府的非盈利機構，專注于自然文化遺產的保護與管理，日常開支由聯邦政府撥款解決。
英國湖區國家公園是英格蘭和威爾士的11 個國家公園中最大的一個，也被認為是風景最美的一個。英國湖區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戰略規劃及立法顧問專家盧旺‧羅賓遜（Rowan Robinson）在接受《外灘畫報》采訪時說，在應對發展和保護這方面，湖區成立了專門的委員會（國家公園管理委員會），由委員會來協調當中的利益。
“我們每個月舉行例會，討論各項決定，比如有哪些建築需要整修，哪些地方污染較嚴重以及如何解決等等。對于野生動物的保護，有野生動物的國家公園也會制定相關的條例，比如禁止獵殺、禁止喂食。因為長時間喂養這些動物，會讓它們喪失捕食的能力。”
湖區委員會在制定條例上還會盡量具體化細節化，“例如我們會減少商鋪的開設，減少建築的破壞和再建造。”此外，英國國家公園協會也會參與到其中來，為了保護國家公園的利益而向當地政府提出立法方面的建議和意見。
但在中國，目前還沒有與國家公園相關的法律。同時，國情的特殊性使得湯旺河暫時不可能出現一個非政府的管理委員會。在湯旺河，區政府和林業局就是同一套班子的人在運作，區長劉學進同時也身兼林業局局長。所以湯旺河國家公園實際上是政府在管理。“我們又是政府，又是企業，這是特殊體制。國家公園的錢都從里面出，無所謂從企業出，還是政府出。”
如今，擁有第一部以湯旺河命名的國家公園法案，是劉學進和馬勝利的心願。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甦楊博士看來，這個心願的實現，還需要漫長的時間。甦楊也參與了達沃斯的設計團隊，共同幫助制定《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發展總體規劃》。
中國已經有自然保護區條例和風景名勝區條例，但始終沒有相關的正式立法。“2004 年，國家曾打算確定設立一個保護區域法，但難度非常大，一直到現在都通不過，中國的各類遺產體系各不相同，很難融合在一起。”甦楊說，對于連《條例》都還沒有的國家公園，立法之路則更為漫長。
但作為區長，劉學進對一切充滿信心。他現在每天工作的重點都是這個國家公園，劉學進還盤算著，未來，出國看看美國的黃石公園。
“我們的收入已經在增長了。現在門票收入200 萬，去年180 萬，前年收入60 萬。不僅門票收入增加帶動了整個經濟，所有飯店、旅店爆滿。今年一年預計大致的收益可以達到6000 萬，這還是光旅游帶來的收入。”湯旺河國家公園現在的前期投入，全部是由湯旺河政府出資，至今已投入8000 多萬元。
在林業局工作了多年的劉學進希望，國家公園能徹底改變湯旺河多年來靠山吃山的狀況。據劉學進介紹，現在，湯旺河的主要財政收入來源于木材精深加工、中藥材、礦產業這幾塊。綠色旅游、綠色食品只是很少的一部分。2008 年，湯旺河區政府的財政收入是600 萬元，而旗下已改制成企業的林業局的純收入則達2000 多萬元。劉學進希望，成為國家公園的湯旺河在減少了木制品這塊收入後，旅游業和多種經營能逐漸成為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
“給我10 年的時間，湯旺河將被全世界知道。”劉學進說。盡管再過幾年，他就要到退休的年齡。按照他的10 年規劃，湯旺河將在他的手中蛻變。而如今，已有很多人感受到國家公園給他們生活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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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湯旺河國家公園地處小興安嶺南麓，範圍包括湯旺河原始森林區和湯旺河石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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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多人的新命運
最先感到這種變化的是林業局旗下的林業工人。“湯旺河林業局下有14 個林場，加上一個中心苗圃，林業局一共設置了15 個點，大概有2000 多名職工。”去年，湯旺河國家公園被批準掛牌，林場里的工人們都很高興。但很快，工人們就發現，自己的生活不怎麼“美”了，能砍的樹越來越少，山產品也不能說采就采了。“林場主要負責采伐任務，以往一年大概要采50 萬立方米的木材，現在縮減到17 到18 萬。”劉學進說，“這是根據國家規定，為了保護國家公園，不能再砍樹。”
8 月30 日上午9 點，石林林場辦公室里空無一人。石林林場是湯旺河林業局下屬的14 個林場之一，也是緊挨湯旺河國家公園的一個林場。在湯旺河，人們習慣性用數字來稱呼每個林場，石林林場是“三場”。
和大多數林場一樣，三場的任務是完成每年下達的伐木指標；還有少數幾個林場，負責培育樹苗和造林。場辦旁邊便是工人們住的棚戶屋，一路走過去，都是靜悄悄的，家里很少有人在。
眼下正是林場的休林期，按照慣例，林場的工人們每年只能干3 個月伐木的活，從12 月到3 月。而休林期，大部分人都做些“采山”的工作，“打打都柿（野生藍莓）和羊奶子，有時候采采蘑菇，還打些松子。”都柿是小興安嶺地區的特產，可以用來釀藍莓酒。湯旺河的城區街邊總有一些婦女提著籃子在賣都柿，10 塊錢一斤。雖然錢不多，但可以補貼日常生活。
36 歲的林場工人王知海正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的石凳上專心補漁網，他打算過一會去捕魚。
“坐在家里也沒事干，抓點魚還能賣幾個錢。”他低著頭，抱怨道︰“現在的日子比農村還難過，農村現在富了，農民有地。我們本來是靠山吃山的，現在山沒了，老百姓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郁悶啊！”
以前，光一個冬天，王知海的收入就能達到7000 多塊，足夠一家人生活一年。但去年冬天，同樣干了3 個月的活，王知海只賺到了不到2000 塊錢。王知海認為，是國家公園斷了他們的口糧。“幾年前，石林林場的伐木指標是4 到5 萬立方米的木頭，前年減少到2萬立方米，今年，據說只有5000 立方米的任務量。”
王知海不知道的是，收入減少還只是一個開始。為了保護國家公園的生態環境，包括王知海在內的2000 多名林場職工可能要離開這個他祖輩生活的地方。湯旺河旅游局長馬勝利告訴記者，在湯旺河區的政府規劃中，最後將撤並三分之一的林場，只留10 個林場；林場的職工人數也要減少，人員要逐漸撤到城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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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旺河風光
湯旺河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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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旺河風光
國家公園催生的商機
在國外，“國家公園”的前期進程也不是一帆風順。英國湖區國家公園在1951 年被確認為國家公園時，也曾遭遇了同樣的不滿情緒。
管理委員會專家盧旺‧羅賓遜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和牢騷滿腹的湯旺河林場工人一樣，湖區的居民們起初也是憂心忡忡，“他們擔心國家公園成立以後，要再購買新的房屋會很困難。”
但當公園建成之後，英國政府為這些本地人提供了新的住房，這立刻消除了人們的擔憂。“他們也會處理好生活上的垃圾，不會對公園造成影響。而事實上，目前對國家公園環境造成最大威脅的不是本地居民，而是越來越多的游客驅車到達這里，造成污染。”盧旺‧羅賓遜說。
房子也是湯旺河林場工人們最大的一個盼望，即便很多人都開始撤離林場，但沒人願意真正搬走，就算不住也佔著這幾間破舊的棚戶屋。
現在，湯旺河區的中心城區，住房均價是1200 元一平方米，比起伊春市2000 多元的房價來說，這個價格是很低的。隨著游客的日益增多，幾年之後，房價勢必要上漲。旅游局局長馬勝利也曾動過念頭，要不要先買幾套房當投資用，但所有人和他想法一樣，“買不到房子，因為沒人願意賣。”
一些先知先覺的湯旺河人已經在為接下來幾年的變化做準備。石林旅行社是湯旺河成立最早的旅行社，經理史海龍在前年上任。那一年，他接待的游客人數不過 2000 多人，幾乎都是黑龍江本省游客，旅行社僅4 名員工。去年被報批國家公園後，到今年8 月底，旅行社已經接待了近2 萬名游客，其中，30%-40% 都是省外游客，還有不少外國游客。“我們今年純盈利有10 萬左右，新招了兩個人，導游有30 位。”
接受采訪當天，史海龍剛剛敲定兩筆新業務，以前一直猶豫不定的兩個北京團，突然打來電話，確定要過來了。這兩天，旅行社的業務一直在上升。9 月3 日，還有個波蘭團來湯旺河，看看中國的國家公園。
這一切，和剛剛在8 月27 日的伊春機場正式通航有關。以往，去湯旺河區最快的路線是從哈爾濱東站乘火車，路上需要近12 個小時。如今，從伊春直飛哈爾濱只需要40 分鐘，特價機票150 元。伊春經停哈爾濱飛北京的機票也才500 元。交通的便利，將為湯旺河帶來更多的旅客。
在湯旺河區長劉學進的設想中，4萬人口的湯旺河以後將會被打造成一個充滿異國情趣的小鎮。湯旺河如今的城區面積為7 平方公里，將來會縮小到5平方公里。所有的棚戶區將被拆除，重新蓋新房。“現在已經拆了1600 戶了，幾年計劃改造183600 平方米，這是第一期工程。”
這里面都是商機。在劉學進看來，林場的工人們顯然有點過于“悲觀”。“的確，國家公園建立了，采伐任務以後肯定是沒有了。”但在湯旺河以旅游業為主後，林場的工人們也可以逐漸轉變自己的角色，“現在有幾個出路，以後游客越來越多，吃住問題、環境衛生、動植物保護、巡邏都需要人。他們可以來做，還可以搞林下經濟，比如說采集業、種植業，搞一些多種經營收入。修道路建房子也需要他們。”
這些新的崗位正在出現。林海奇石風景區大門口到停車場的路上，去年新建了21 個6 米長的小木屋，每個屋子里有兩個鋪位，可以租給當地居民，賣旅游紀念品和特產。“一個鋪位一戶人，至少可以提供80 多個人的崗位。”馬勝利說。
達沃斯巔峰設計團隊成員之一甦楊博士曾幾次到達湯旺河現場調查，並走訪了當地的群眾。他認為，國家公園的發展，對林場工人們的生活，只會朝有利的地方發展。而如何安置這部分人的生活，也將會出現在之後完稿的《總體規劃》里。“有可能他們先變成護林員，然後進入旅游產業，生活的地點和性質發生徹底的變化。”
專家盧旺‧羅賓遜認為，只有讓當地居民親自參與其中，才能真正做好國家公園。“從我個人經驗來講，在建設過程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盡量讓當地居民居住得離國家公園遠一點，這樣會減少污染和影響。其次，可以讓這些居民參與進國家公園的建設中，讓他們能夠給予最大的支持。在制定各項決定和政策時，要注意協調好政府和群眾的意見，讓群眾作為顧問參與進來，這樣做才能夠盡可能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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